雪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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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虐的开端——其实现在才开始说重点……关于人鱼的传说……

 

9

 

相叶收敛了笑容，猛地跳到松本面前，挥起拳头打了过去。

松本猝不及防地向后闪了一下，仍没有躲过，相叶的拳头打在自己的左肩上。松本向后倒退了几步，捂住被打疼的左肩，疑惑地问：“干嘛一上来就打人，雅纪哥？”

相叶皱紧了眉头，收回拳头。“你不能再待在这儿了。你必须现在就跟我回去，润君。”

“不，我不要！我要和Satoshi在一起。”

“你别任性了，”相叶抓住松本的衣领，指着他的左肩说，“以前的你反应可比现在要灵敏几十倍。连我这么慢的拳头都挡不住，不正是因为你的体力和精气在慢慢衰竭吗？如果再让你待在人类的世界里，你没多久就真的会死掉的，你知不知道？”

出乎相叶意料的是，松本反而平静地看着自己，轻声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？”

“对。从我流下的眼泪不再变成珍珠的那一刻起，我就发觉了，我的精气在一点点耗尽。在陆地上生活，又要保持人类的形态，的确太耗费我的体力了。”

“所以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！趁还来得及。”

“不，我不会跟你回去的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？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个人类吗？”

“我舍不得他！我爱他，我爱大野智。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人鱼，但是他依旧爱着我。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。所以，对不起，雅纪哥，我不能和你回去。”

“别傻了，润君，”相叶抓着松本的肩膀吼道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你这是自杀的行为。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类而抛弃自己人鱼国王子的身份，甚至连性命都不要了？”

“我说了，因为爱，因为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。”

“傻瓜！你被人类蛊惑了！”

“Jun！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松本惊诧地转过头，看到大野出现在天台上，向这边慢慢走过来。

“你，Satoshi你怎么来了？”松本连忙跑过去，把大野抱在怀里。

“是相叶君叫我来的，”大野伸手捧住松本的脸，眼睛里含着泪光，“对不起，我一直都躲在门后听着你们的对话。Jun，你怎么能这么傻？”

“我想和你在一起，Satoshi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，”松本抱紧了大野，在他耳边大声说，“我等了十年才等到和你再次相遇。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！我不要再和你分开，不要！”

“可是，Jun，你的生命！如果你死了的话……”

松本吻了吻大野的脸庞，抓着他的手，微笑着说：“我不会死的，你放心，我不会……”

松本自信的笑容忽然僵住了，大野惊恐地睁大眼睛。眼前“嗖”地飞过一样东西，接着松本的胸口插进了一支长长的箭，顿时涌出了殷红的鲜血。

“Jun，怎么会……”

大野眼前一片模糊，下意识地要护住松本，但是松本却抬起头看着大野身后的地方，大叫起来：“别过来！”

“嗖嗖嗖！”

几支箭像雨点一样纷纷落下，大野什么也不顾地冲过去，但是松本却一把抱住大野。

“不——！”眼看箭雨要射到松本背上，大野大声嘶喊起来。

 

“啪啪啪！”

随着眼前一道银光飞舞，飞箭被打散在地。大野抬起头，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自己和松本前面。

相叶右手举着一把镶嵌着绿宝石的银光闪闪的宝剑，严厉质问着在天台另一边举着弓箭的人。“原来是你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大野抬起头，看着来人站在背光处，向着他们慢慢走过来。这个身影十分熟悉，但是大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是他！那个平日里总是和自己开玩笑，嘻嘻哈哈的人，如今却摆着这么一副冷漠而残忍的微笑俯视着他们。

大野看了一眼松本。松本被射中的地方渗出了鲜血，脸上布满了汗珠。大野心疼地抱紧了松本，抬起头大声问：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，Toma？”

来人正是生田。他咧嘴一笑，完全是平常和大野开玩笑时的模样。他弯下腰，仔细看着大野身边的松本。“我说大野桑，我说你怎么不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啊。原来你交的是男朋友呢。”

“我的事不用你管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为什么拿箭射我？”

“我不是要射你，而是他，”生田指了指松本，又抬起头，瞟了眼相叶，“或者说，我想射他们两个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相叶挥着剑向生田砍去，剑锋带着一股寒气，若是早会被砍成两半。但是生田用弓一挡，向后轻盈地跳着躲开了。

相叶瞪大了眼睛。如此超凡的能力，面前的生田绝非凡人。

“你究竟是什么人？”相叶举起剑质问着生田。

生田轻轻一笑，拿起弓挥了挥手。随手，身后的大门打开了，二十多个穿着黑西服的保镖一样的大汉涌了出来，把大野他们三个团团围住了，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弓箭，准备向他们射出。

“这是——？”相叶心里一惊。

“没想到吧？他们都是我忠实的仆人。”

“To，不，生田君，”大野冷冷地问，“原来你是个有钱人呢，居然请了这么多保镖。”

“我的确有钱，”生田撇撇嘴，“一直以来和你玩前辈和后辈的家家酒，让你见笑了。其实我这个人不但有钱，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。”

相叶看了一眼松本身上的箭，又看了看生田和他的手下手里举着的箭，眉头皱得紧紧的。“这不是普通的箭。这是……不对，你怎么会知道的？你到底是谁？”

生田却神情自若地抱着胳膊，直视着相叶。“嗯，是啊。这个箭可不是普通的箭。看到箭头上的小孔了吗？这里面可是填了人鱼的骨灰哟。”

大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。“人鱼的骨灰？你在说什么，生田君？难道你要对付的是……”

“没错，就是这些人鱼，”生田直直瞪视着相叶和松本，举起了手里的弓箭，“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！”

“不，你不能这么做！我不许你伤害Jun！”大野抱紧了怀里的松本。松本脸色苍白，浑身微微颤抖着。

生田哼了一声，把手一挥，身后跳出来两个人。相叶看清了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，大叫了声：“不好！”

生田的两个手下举起了水枪，连接着长长的橡皮水管，两道巨大的水柱猛烈地喷射过来。相叶来不及反应，身上已经被水柱击中了。而大野和松本也被水花罩在里面。

相叶跌倒在地，身上很快就湿透了，自己的双腿并拢在一起。随着衣料的撕裂声，巨大的青绿色的鱼尾出现在人们面前。相叶无奈地握紧了手里的宝剑，瞪着面前的生田。

另一边，松本的双腿也变成了银白色的鱼尾。身体的变化和冷冽的凉水让松本更加难受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。大野急得抱紧了松本，心疼得握紧了他的双手。

众人见到如此惊奇的景象，都低声议论起来。生田却瞪大眼睛，近乎疯狂地大笑起来：“哈哈哈！终于，终于让我再次见到了活生生的人鱼！太好了！”
“老大，”一个手下小声问，“听说吃了人鱼的肉可以长生不老，是真的吗？”

“是不是真的，”生田哼笑了一声，“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？”

手下点点头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，慢慢向松本和大野走过去。

“住手，”相叶举起了手里的剑，指着对方，“你要是敢走近一步，我就让你后悔莫及！”

“死人鱼，都是嘴边的肉了，还嘴硬！”对方撑起弓，向着相叶射出了一箭。

“啪嗒”一声，剑光一闪，箭被宝剑砍断成两半。但是如此同时，三四个人跳到相叶身旁，举起弓箭围住了相叶。

相叶瞪着这些人，又看着慢慢走近的生田。生田轻蔑地看了一眼相叶，转过身慢慢向松本和大野走过去。

大野抱紧了松本的肩膀，咬着嘴唇，瞪着生田。“你——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为什么要伤害他们？”

“为什么？大野桑，你真是被蒙在鼓里，什么都不知道。看来你是真的很爱这条人鱼，竟然连他的价值都不知道。”

“他的价值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我只想告诉你，他是松本润，是我的恋人。我不许你伤害他！”

生田点点头。“好吧，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了这条人鱼，可惜，”生田收敛了笑容，眼里透出残忍的目光，“看来我只能连你一起杀掉了。”

随着生田的一挥手，二十几只弓搭起来。手一齐松开，细密的箭像雨点一样飞射过来。

“不要！”相叶在一旁嘶吼着。

大野向前面迈了一步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松本前面，闭上了眼睛。

 

耳边却忽然听到“啪嗒啪嗒”的声音，眼前似乎有光在闪耀。大野睁开眼睛，看到一副惊异的景象：二十多支箭像是碰到了无形的墙壁上，纷纷掉落下来。紧接着，一道气流从空中落下，像龙卷风一样围住了大野他们三个。生田和他的手下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。

“大野桑，这边！”

大野抬起头，看到天空的云朵上面出现了一个闪着白光的洞，从里面露出两个人。其中一个戴着眼镜，穿着黑西服的人扔出了一条绳子，垂到他们面前。另一个长脸型的人则举着一支魔杖，魔杖顶端发出耀眼的白光。

“快一点，”二宫大叫着，“我的魔法不能维持太久的。快点让润王子和雅纪王子上来！”

“是你们两个！”相叶挪动着身体，奈何自己的鱼尾拖在地上移动起来很慢。

一只手伸过来，相叶抬头一看，大野抓着绳子的一头递给相叶。

“你……”相叶疑惑地看着大野。

“快点抓住绳子逃出去。”大野让相叶抓住绳子，又跑过去扶起昏迷的松本。

“雅纪王子快点！”樱井在上面大喊着。

相叶连忙抓住了绳子。这时，大野也拉着松本的胳膊凑过来。相叶和大野一起扶住松本，另一只手抓着绳子，让樱井把他们拉上去。

绳子徐徐上升，眼看着大野他们三个人刚刚离开了地面，忽然，一只手猛地伸过来，抓住了松本垂下来的尾鳍。

“我不会让你走的，人鱼国的王子！”生田握紧了右手，眼睛死死盯着松本。

“不，你松手，放开Jun！”大野急得要去拨开生田的手。绳子开始剧烈地摇晃着，天空上的洞口也剧烈地摇晃起来。

“不行了，快点，”二宫举着魔杖，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，“魔法快失效了！”

“王子殿下！”樱井急得大喊起来。

“你这个疯子，快放手！”相叶也急得大喊，情急之下投出了手里的宝剑。

生田向旁边一躲，宝剑擦着他的鬓角飞出去，落在地上。而生田再转过头的时候，所有人都不禁惊得瞪大了双眼。

宝剑扎着一样东西落在地上，是一副棕黑色的假发。而生田的头发如冰霜般雪白，脸上被宝剑划过的地方渗出了一道鲜血。

“真是的，你们居然让我这么出丑。”生田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。令人惊讶的是，他脸上的伤口竟然瞬间就愈合了。

“你，你到底是——”相叶疑惑地看着生田。

生田没有说话，只是紧紧抓住松本的尾鳍。“我不会让你走的，我好不容易才又抓到了活的人鱼！”

“不，你放手，你这个疯子！”大野抱紧了松本，大声嘶喊着。

“我……没事的。”

大野转过头，看到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自己。松本清醒了过来，低头看着抓住自己的生田。

“人鱼，我不会放手的！”生田直直地瞪着松本。

“快点，我真的撑不住了！”二宫双膝跪在地上，握住魔杖的双手青筋突起，嘴角也流出一道鲜血。

天空上的洞口开始慢慢缩小，伴着地震一样的晃动。樱井使劲拉着绳子。“快点，你们快上来。”

大野看着松本的侧脸，看着他眼里透出坚毅的目光，忽然摇着头。“不行，不可以，Jun！”

但是松本转过头，微笑着看着他，轻声说：“我稍微去一会儿哟。”

“不——！”

话音未落，大野就被猛地推开了。大野拼命伸出手向前抓着，但是松本的身体向下坠落着，伴着面前微笑着的苍白的面孔，一颗晶莹的泪珠溅落到大野脸上。

“不，不要！”大野想要跳下去，但是身体被牢牢抓住了。

相叶一手抓着绳子，一手抓着大野的胳膊大声喊道：“我们先回去！不能都被抓走！”

“Jun——！”

大野眼看着松本落到地上。一群人跑了过去，把松本团团围住。

“不——！”

大野哭喊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云端。绳子升了上去，随着一道白光闪过，云端的洞口消失了，狂风也渐渐止住了。

松本觉得浑身都很痛，鱼尾蜷缩着垂在地上，身体软绵绵的，什么力气也使不出。眼皮很沉，好想睡觉。

一张披散着白发的脸凑近自己，两只眼睛里射出欣喜若狂的欢喜。

“终于，终于抓住了人鱼，”生田的声音带着狂喜的颤抖，“我终于可以摆脱这场噩梦了！”

松本疑惑地看了一眼生田，就闭上眼睛，失去了意识。